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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eChinese
#1 发表时间 : 2012年2月7日 22:55:10(UTC)
HeChines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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帖子数量: 8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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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年”的味道

-王文轸-


  过年过年,年是什么滋味?好象一言难尽。小时候盼过年,长成人想过年,年纪大怕过年。

  小时候盼过年是因为盼家里的那份喜庆,那份热闹,那份可以不受呵斥的快乐,还有可以恣意妄为地放肆。喜欢大人的笑脸,压岁钱,鞭爆,虽然还有新衣新鞋,可是好象并没有在意。小时候过年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放爆仗。自己放,看别人放。自己放是将一小挂爆仗抖散,一个一个地放。点着了的引线开始兹兹的响,就赶紧丢了出去。有时候要表现自己的胆大,就小心地捏着小爆仗的尾巴,点着后并不松手,让它在手中砰的一响,就有了说不出的快话。我在赣西的一座小城宜春长大。文革前小城在春节期间都有类似现在嘉年会的巡游。龙灯、渔灯、花灯、踩高跷、还有彩船和渔翁与蚌壳精的表演…..,满城人都出来看,我还会跟着巡游队伍乱跑,看那些年年看过又看不厌的节目。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年,两支舞龙队在我家门前的街上比赛般较劲,两旁的商铺店主都大燃鞭爆助兴,爆仗用大箩筐抬出来放,长鞭爆从三楼挂下来,一个个的大爆仗拼命向舞龙者丢去,舞者因爆响和烟雾愈加起劲,寒冬腊月还有赤膊上阵的壮汉。有一个放爆仗的人,窜进舞龙队伍,将一挂点燃的长鞭爆挂在一个赤膊舞龙人身上,舞者毫不在乎,两旁观众大声嗬嗬地喝彩。一条街上被鞭爆声、欢呼声还有烟雾所掩没,只有两条金色的长龙上下翻滚,象翻滚在云海。那天是大年初一,我俯在我家三楼的窗前,我闻到直冲向上的硝烟味道,那就是年的味道。每年过年,吃团园饭前,我都会放一挂长长的鞭爆,在鞭爆炸响时,我会将门稍捎打开,让硝烟漫进来,我喜欢那味道,那是年的味道。

  后来离开生长的小城,在外求学,谋生。想着过年,想回家。想去看看年迈的祖父母和母亲。而且因为在异地乡下呆了十年。每到春节将临,就将妇携雏往家赶,那过年的味道就是赶路。走旱路、乘水路、挤铁路。千里之路在途中长则三天,短也要两整天,天不亮就起床,一头挑着些农产品,一头挑着孩子,一路顺畅的话,第二天天黑透时,可到家门口。到家时是满身的疲惫,最多时10个人挤在不到20平米的家,但年年如此,痴心不改,过年的味道好象是那绿皮火车的铁锈味。短短的春节一完,又往回赶。

  房子几经搬迁逐渐空间变大,工作几经变动居城也变大,但年纪也大了,有些怕过年。总觉得孩子一晃就成了大人,自己不觉两鬓斑白。甚至对克林顿那句:“我恨60岁”就有些理解。”城市里年的味道早早在商场里打扮出来,它们最先挂出红灯笼,推出年夜饭。报纸开始讨论 “春晚”,在匆匆的人群中却有些淡忘。但前天回家,我突然闻到了一股年味, 是年迈的母亲来了,她带来了宜春那座小城特有烟熏肉,这是宜春人过年必备的一道菜,特有的熏香沁人心扉。是啊,那个年还是藏在心底,藏在幼年生长的土壤中,藏在全家的团聚时,心底里还是在盼过年,想过年,不怕过年,喜欢过年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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